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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遠 2004/03/06 （一） 《鸚鵡曲》 月圓月缺花開謝，煙雲荏苒似夢蝶。 朝霞夕陽各千秋，春芳依舊未歇。 人生幾何須當惜，哪分布衣豪傑。 生應如絢爛夏花，死要若靜美秋葉。 上回說到若寒和劍萍決心擺脫自身的束縛，做一個平凡人，自食其力，過一個普通人的平淡自由的快樂生活。 決心已定，說做就做，若寒和劍萍馬上付諸行動。到底做什麼營生呢？ 他們認真商量了一下，決定從事各自最拿手的老本行——若寒的字畫、劍萍的燒烤。 …………………… 一對外鄉的俊男靚女當街開業，自然吸引人們的眼球，惹人注目。這等邊遠小鎮的人，何曾見過這樣畫中人似的超凡脫俗神仙般的人物。很快，來了一對在街上擺攤的美男女這樣的新鮮事就紛紛揚揚的在小鎮上傳開來了。 開始時，人們出於好奇，聚攏來圍觀，既來看人也來幫忖。若寒的字，方折峻麗，舒展流暢；畫，簡練明快，富有生氣。劍萍的烤雞翅膀，香氣飄逸，金黃誘人，味道可口。人們嘖嘖稱讚，掏腰包的不少，生意還真不錯。 一天下來，收入頗豐，兩人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可是他們太天真了，有道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裡没有壞人？開業没幾天，就惹來了一幫沾花惹草的地痞流氓來搗亂，調戲劍萍，砸了攤子。因說好了不用武功，他們也只能苦笑著認栽，無可奈何的「退一步海闊天空」，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壞蛋離去。 無奈之下，若寒和劍萍商量不如釣魚賣。於是轉到池溏邊，坐下來，對著一泓碧水，靜靜的釣起魚來。 劍萍釣了一會不耐煩了，扔下釣魚竿，站起來，看若寒神情怡然，忍不住洩氣的說：「攤子被砸了，錢也没賺到…」歎了一口氣：「這一輩子還没受過這種氣。」 若寒看她那憨態可掬的樣子，取笑說：「都怪你不好了！」 「怪我什麼？」劍萍嬌憨的走過去摟住他的脖子。 若寒扭過頭去看著她：「怪你太可愛了！」 「原來長得很美麗、很可愛也是種錯誤…」劍萍轉了轉烏黑的眼珠子，雙手托著若寒俊俏的臉，壞壞的端詳著，調皮的晃動著，促狹的笑了：「那你不是也很危險嗎？」 她在山坡上踱來踱去，一會兒，皺起了眉頭，犯起愁來道：「那我們以後就不可以抛頭露面做生意了。」想了一下，天真的道：「我們自耕自食好了。」 「没有農地，我們怎麼自耕自食？」若寒認為劍萍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遂提出疑問。 「打魚狩獵。」劍萍嘟著嘴，不服氣的補上一句。 「收入太少，付房租都不夠。」若寒對現實生活中的事情畢竟懂得多一些。 「當個凡夫俗子也這麼困難啊！」劍萍一下子坐到地上，沮喪不已。 「没關係。」若寒充滿自通道：「我們還有一雙手，餓不死的。」 漁浮動了，若寒把漁竿一提，釣起了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劍萍笑了。若寒也笑了。 …………………… 太陽下山了，坐在池溏邊，稍稍翹首，就正對夕陽了。 劍萍抬起頭，歡快的叫了起來：「若寒，你看，夕陽好美啊！」 夕陽忽然從一片蒼茫混沌的雲層中露了出來，掛在對面山頂的樹梢上，圓圓的張著，遠遠的染紅半邊天，溫柔的光芒勻勻的灑過來，滿地都是暖暖的調子，至真至美，淡淡的泊在黃昏。臉上，清清的被撫過，樹枝上的晚風，就這樣過來了。 若寒看著這般美景，覺得生命從没如此美好。想到自己短短的一生，很可能就要走到盡頭。而且劍萍總不能丟下年邁的老父長年漂泊在外，恐怕和劍萍兩廂廝守的日子没幾天了。一股茫然惆悵之情驀然湧上心頭。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若寒禁不住在話語中流露出一絲傷感，眼眸漫上了一層霧，透出無盡的憂鬱，百般無奈的說道：「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就像人的青春一樣，也是稍縱即逝，我們快樂的日子還能過多久？」 不想劍萍為他不安，後面的話他生生的嚥了下去：“落日已經紅了，很紅。落日最紅的時候，就是他即將沉沒的時候。人呢？人是否也如此？為什麼在生命中最美的一些東西，就如春花一樣，總是不能長久？” 劍萍明白他在想什麼，樂觀的寬慰他道：「所以啊，我們就要想現在。只要現在快樂，做什麼都可以。不要去想明天，也不要去想未來。」 劍萍無比溫柔的捧著他的臉，深情的注視著，把他緊緊的擁住。 這時對面山頂的樹梢，把圓圓張著的夕陽，輕輕托起。凝眸之間，夕陽動了，樹梢動了，遠處傳來牧童趕著牛羊唱著牧歌回家的聲音。 若寒望著劍萍，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刻`某一瞬、某一首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兒歌，心頭便暖暖的被什麼烘著…… 翠竹旁邊，青松腳下，叢竹搖曳，樹影婆娑，一個小小的村莊，掩映其間。村子裡不時飄出一陣陣童稚清脆的讀書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黃昏，落日，晚霞，燦爛多彩。滿目青山，格外明淨。 母親，一個賢慧美麗的女子，拉著嘻嘻微笑，頭皮剃得青青光光，只在兩端卷起兩個髻兒的小若寒，歡快的來到村前綠茵茵的田野上。 菱形風箏` 蝴蝶風箏` 蜈蚣風箏……各式各樣五彩繽紛，生動逼真的風箏漫天飄飛，小若寒和小夥伴們扯著絲線，天真的盡情跳著，跑著，唱著…… 搖搖晃晃，輕舞盤旋， 飛越枝頭，飛上藍天， 緩緩飄遊，不要走遠， 千萬別離，媽媽身邊。 偶一回頭，母親站在不遠處，鬢邊插著一朵鮮花，明眸皓齒，桃笑李妍。雖是已有孩子的人，不施粉黛，荊釵布裙，仍掩蓋不住天生麗質，依然猶如曉露芙蓉。其時，夕陽如血，斜映雙頰，甚是俏麗動人。 好美！好美！………小若寒看呆了。 璀璨的霞光，紅紅的，幻化成滿天熊熊的火光。大火追著小若寒，他跑啊跑啊，「嘭」的一聲，小若寒幸福童年的記憶就停留在火光之中。 這麼多年就過來了，這麼多黃昏就過去了。麻木已久的心，被黃昏一點點喚醒。 有人說，夕陽如一首歌，如一幅畫，而若寒覺得，夕陽就是夕陽，在黑夜降臨之前，它用晚霞這只溫柔的手，撫慰著他受盡傷害的心，把他的心領回親人的懷抱。 若寒心中充滿了幸福之感，一陣難過，逐漸逐漸，從劍萍的眼中感到了無比溫馨、樂觀開朗和鼓勵。 刹那之間，若寒豁然開朗，心下一片光明：“是啊，劍萍說得對。歲月如過眼雲煙般匆匆而去，往事已已。現在自己有心愛的人陪伴，我何不珍惜這快樂時光，以遣襟懷，坦然面對以後的人生。強如徒自悲苦，也辜負了劍萍的一番美意。即便是時日無多，生命苦短，但已真正的愛過，於願已足，也算不枉此生，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此情正是： 晨觀朝陽暮賞霞， 眼前景勝春時花； 稍縱即逝莫辜負， 錦瑟芳菲好年華。 人生在世，最最要緊的是把握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讓將來後悔。正如古人所言：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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