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杂谈五——燕逍遥的刀(下)

《至原发表讨论处》

作者:冰灵
2004/09/01



  他是深藏不露的。藏的不止是一个美丽却又忧伤的情感世界,更有那普天之下无一能与之匹敌的高超武艺。

  有时候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地就出了鞘——无论速度还是方式,他一出手便超乎常人。也许,在他手里丧命的那些家伙就算成了鬼,也未必知道自己是死于“天下第一快刀”之下。往往只是眨眼之间,便是生与死的区别。至今,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

  我懂他,扬名立万绝不会是他所追求的。在喧嚣浮躁中人最容易迷失了自己,在我看来,这很可怕。可怕的不是迷失的本身,而在于迷失的过程自然却又隐蔽,常常就在不知不觉中,一切竟已无法回头。人生航程何其漫长,总有太多太多的人耐不住寂寞,毫不知足地拼命往前驶去,以致忘记了方向,远离了港湾,终于在望不着边际的一片苍茫中彻底崩溃,连船带人一起往下沉,无可挽回。但他不同,也不会——我能感受得到。一方面他的心思常常难以捉摸,他的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可另一方面我却总是莫名地觉得,与他接触越多,反而越能发现他与众不同的那份单纯。他时刻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干什么——会不会,在他的航程中,总有一个灯塔在指引着他?他困惑过,却不曾迷路过。

  那次沙漠之行中,我曾两次离开他。

  第一次——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飞驮商队五旗主黄狮手里,自己却要赤手空拳与之单打独斗!刀就是刀客的手,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黄狮以拳法的精湛著称。他是否有把握?可就算比武中他胜了黄狮,天知道周围还有多少未知的埋伏在等着他!我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把我先交给拉依,拉依是他信得过的人。一路上,躺在拉依的手里,我发现我的忐忑不安竟平复了不少。拉依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如果不是主人和我的入住,那他的客栈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他不会武功,毫无半点招架之力,可他却让我感到一种真真切切的踏实。因为,他的心靠得住,而这,已经够了。

  我耐着性子在黄狮那里待上一晚,听着他们没有结果的讨论。其实,我并不讨厌飞驮商队的人,他们当中不乏真汉子,前些日子所见之柳云龙、蓝雕等,便与我原先所想大不相同。他们堪称豪杰。可正是这些豪杰们对他们主子刀爷那份忠心耿耿,让我的疑问越来越深,相信我的主人亦是如此。刀爷究竟该不该杀?如果不该杀,那雇主又是什么居心?介入其中的咒奴和朝廷方面的势力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是什么让这些看似毫无干系的人和事这般紧密地渗透?……

  从一开始接下这个任务,就似乎有一股力量推着他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掉进一个漩涡。以他的性格,自然没有中途退出的可能。要揭开漩涡的秘密,就只有逼近漩涡的中心,不过,哪一步若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他与飞驮商队的人已经交过几次手了,以后必定会更频繁也更激烈。因为水火不相容——他的目标是刺杀刀爷,而刀爷正是飞驮商队的头儿。我看着黄狮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如何对付我的主人,突然觉得很悲哀。其实他们根本就未碰过面,之前更是毫不相识,可就因为目标的对立,陌生人早早地就要成为敌人,连朋友也没得做。就像上次的蓝雕。两个惺惺相惜之人最终无法成为至交,却还得互相对付。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二天的那场对决,两人谁也不想使用我,于是我只能在一边紧张地观战,不过结果让我有点忍俊不禁。他的拳法不如黄狮,可竟也能三下五除二地用绳子把黄狮给制服。嘿,怪不得常听人们说,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我十分投入地看着,丝毫没预感到接下去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是转眼间的功夫,有人就为事情的发展制作了另外一个模板,硬生生地接了下去,于是一切都变了样。黄狮被从天而降的人带走,谢司寇带兵来抓他,百花带着咒奴在混乱中救走他,而当他回到马车处时,却被告知黄狮和另外一位旗主已经遇害。

  风云突变,这一系列的事情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原先周密的安排竟被别人利用,而且利用得如此巧妙,如此天衣无缝。若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倒也罢了;可如今连谁是那黄雀,还会有多少这样的黄雀,他都不知道。一环扣着一环,尽是诡秘之人,诡秘之事,形同猜谜,谜底猜不出,却落得个心力交瘁。

  他累了,握着我的手不像先前那么有力。就在马车旁边,那个一直如春天般温暖的小姑娘也开始对他刮起阵阵寒风了,这让他的寒冷更加刺骨。

  他并不介意她的误解,他只是突然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单薄与无助。而她呢?一时之间她眼中所见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没办法让她再相信他。她向来原则分明,这让我感到阵阵不安。

  终于,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说要跟他拼了,然后就提着刀向他胸口刺去。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我想冲上去制止,可是他握着我的手却一动也不动,我无能为力。他,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可以闪开、挡开,他可以用他的手,可以用他的嘴,只可惜他什么也没用。定定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于是我看到了流出的鲜血——我害怕,第一次害怕看到血,因为这是他的血。她当然想不到会是这样,霎时也愣住了。可我知道,我想得到,只要她拔刀,结果就只有这么一个。

  他不想解释,不仅仅是因为没办法解释。如果误解能让她讨厌他并因此离开他,离开沙漠回到中原,他反而要感谢这样的误解。她知道得越详细越清楚,他反而会越担心,因为倔强的她必定会死心塌地地留下来伴他、帮他,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却也正是她卷进漩涡。只是他低估了她的倔强,钱庄的信物怎么能够把她打发!死不可能解决问题,可是对某一个特定的人来说,死确实就是一种解脱,尤其对疲乏不堪的人而言。

  她举刀刺来的那一刹那,他的思绪既简单又复杂。反复闪现的是一个缠绕得让人晕眩的结,死死的,紧紧的,突然一刀下去,结解开了。让血来解释一切?他从来不懂“逃避”为何物,可就在那一刻,也许他跟“逃避”碰了一回面。

  坚强的人不是不曾脆弱,而是不曾让脆弱支配。那一剑没要了他的命,却反而成为一个奇妙的拐点。他的脑子清醒了很多,身体恢复后他的斗志也多了很多,此后被他握在手中,我总感觉到他是那么地精神那么地有力。当然,发生微妙变化的,还有他跟那女孩的感情。

  第二次离开主人,就在他伤重之际。

  咒奴来袭,他却虚弱得睁不开眼,只有那女孩陪伴在他身边。我急,可是急了也没用,他就算醒来,来者势众,伤重之身又怎是对手?突然我发现那女孩出奇地冷静,我诧异。她带上斗笠,蒙上面纱,犹豫了短短一会后,干净利落地抄起我,冲出门外。我还没会过神来,身上已带血。

  天啊!若是她打不过他们怎么办?若是他们不尾随她往外走,而冲进屋子怎么办?没有时间让我思考,而且看样子我也不用思考了。那些人一窝蜂地冲向她,追着她,走到一大片水草中,他应该没有危险了,这回我担心她了。她功夫不错,但这帮人若是合力攻她,她就会败。没想到她竟会利用水草做掩护,冷不防地起身便干掉一个。想来她倒是与他相像,善假于物。

  这是我打过的最有趣的一场仗了,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孩了。其实他也挺喜欢她的,不是吗?在他接触过的所有人之中,她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独特,那么舒服。就像茫茫沙原中的汩汩清泉,她灵动透明,清澈明丽,而他就像一位跋涉的旅人,漫天黄沙让他累了,倦了,她却给他一片宁静与舒心,让他歇息之后可以精神饱满地上路。虽然他常常赶她走,但那只是希望她安全,他不想让任何的黄沙落入她这股清泉中。其实,他时常暗暗惊叹她的胆识、勇气和智慧。



  没时间写下去了。这两天由于狂看《六指琴魔》,以致到今天时间变得很紧。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继续。

  其实从昨天发现没办法登陆上来,心情就一直很低落。因为明天我就要上路了,我当然很是向往我的大学生活,但是整个九月份我没有电脑,汗~想到不能像这样跟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聊天,我本来是打算这两天都泡在这上面再体会回味的,呜呜,没想到流量用完~刚刚上来只是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文件,哈哈,没想到竟然能上来,惊喜万分!!!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哈哈。

  我会想着大家的,十月份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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