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原发表讨论处》
作者：山居 2003/10/11 或许是年纪大了，不复“未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痴狂。 又或许是看多了现实生活中的悲欢离合、世事无常。 以前最爱看悲剧故事的一个人这几年竟逐渐的转了心境，害怕看伤心的结局。 不愿戏里的那些美丽角色走过风风雨雨，踏过千山万水，在筋疲力尽、心力交瘁之后依旧换来一个水月镜花，天人永隔。 我的电视机从来都是将色彩选择设定为0，黑白的镜头本就弥漫着一种悲伤的味道。当结尾看到LEO慢慢的倒在朱丽的怀中，只觉的心脏似乎被石头压着，那么闷，那么痛。原本躺在床上，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拚命的深呼吸来缓解这缺氧的状态。（从小心脏不好，只要太难过，心脏就会抽紧的痛，痛的厉害时人都会蜷缩起来。） 最痛苦的悲剧不是从头苦到底，而是在最幸福的时刻，瞬间由天堂坠入地狱，让人不但痛苦，更不能接受这种极度快乐与极度痛苦在瞬间的巨大落差所造成的情感冲击。偏偏著名的悲剧故事十之八九都采用这种最折磨的手法，要让所有人都窒息。 自从网上订购的《我心不死》碟片送来以后，只在半醉半醒之间看过一次，就觉得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将碟片束之高阁了。 这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剧中没有一个人物获得自己的归宿。 警官林志辉本来是警队的头领，不但有大好前程，更有一个深深相爱的恋人已经谈婚论嫁。很喜欢两人相互捉弄，林假装受伤，呼吸困难，要朱丽给他做人工呼吸（想要索吻），结果却换来朱丽对着自己的脸大喷啤酒（是DEMENBLACK吗？）的那一段戏。多么甜蜜的小两口啊！ 然而就是在事业爱情两春风时，林志辉在拍摄婚纱照时猝然离去，一个大好生命一瞬间划上了休止符。就像是一首动听的乐曲在最高潮时突然弦断琴碎，只留下一片狼籍。 他的猝死，不单是林自己的悲剧，更使朱丽在最接近幸福的顶峰时坠落深渊。从戏剧角度说“猝死”这一点完全是突然崩溃式的悲剧美。朱丽抚着林冰冷的脸，痛哭着：“BB，我不玩了，你别吓我……”那种撕心裂肺的生命的呼喊，那是绝望徒劳的痛苦。 “不玩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让人回到两人从前色彩缤纷的甜蜜，更对比凸显此刻的黑暗冰冷。 生命的消逝只是一瞬间，但留给生者的痛楚却是长久不绝的。雨中的朱丽回忆着当初林志辉来接自己；在银楼的朱丽回想起两人当初订购的结婚戒指；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怎不叫人泪流满面？（这也为日后LEO的雨中送伞、购买戒指埋下伏笔，所以朱丽才会对LEO的一举一动感到似曾相识的心动。） 当朱丽与LEO几番接触，从归还戒指的拒绝，到似曾相识的心动（喝着相同的DEMENBLACK，听着熟悉的老歌，面对着一个一句话“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直触自己心底的人，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再到问心的疑惑（在玻璃上画心，又打上问号），最终确定自己的感情，终于在林志辉的墓前哭着与LEO相拥。这期间的感情几经挣扎，多少痛苦。 似乎，林志辉在天上在默默的祝福朱丽，所以，才有LEO的出现。可是，一切竟然都是老天爷的玩笑！他给了朱丽一个美丽的幻影当作希望，当朱丽几经犹豫，终于抵抗不住诱惑而伸出手想要摘下那幸福时，那美丽的肥皂泡“波”的一声碎了，留下一地的碎痕，一地的碎梦，一地的碎心。LEO在她面前倒下时，她脸上的不敢相信、惊恐与痛苦完全超出了一个正常人所能承受之重。两次的痛失至爱，化做了永生永世都不可能退却的伤痕。她将无法忘记林志辉平实的爱，无法忘却LEO飞蛾扑火式的热情。从今以后，这个美丽的女子将永远活在痛苦的思念和对爱情的恐惧中。因为，她的被撕裂两次的心终于彻底的死了。 在这个三人悲剧中，如果说林志辉和朱丽两个人是悲剧，至少他们还有过自己真实的人生，LEO呢？似乎，我只看到老天爷在他的身上安排了一个笑话。笑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人生悲剧，LEO用自己的生命来谱写了一个笑话。看着这个笑话，我实在连哭都做不到了。 曾经的LEO是一只受伤的蝙蝠，只能在黑暗中度过自己的人生。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人生。他能杀人，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只能用杀死强奸妹妹的人来做于事无补的发泄。他向往光明，但却摆脱不了黑暗的追杀，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当换心手术成功的一刻开始，似乎他的人生开始了，其实是玩笑就开始了。脱胎换骨的LEO就像换了个人，喝酒换了口味，文件知道位置，密码心有灵犀……一切都深深的烙上了林志辉的影子，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纯粹的自己了。对于朱丽的感情，初见时那份惊心动魄的一见钟情，花店中那份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对饮的温柔交心，逃亡的生死与共…… 真相揭开，那份铺天盖地的热情，那份轰轰烈烈的爱情竟然是…… 他将自己的心奉献给爱人，突然发现，捧着的是别人的心，他仅仅是那颗心的载体，他仅仅是个傀儡。一刹那，他的所有付出都变成了疑问，一瞬间他的感情只剩下了尴尬和痛苦。 这是老天爷的玩笑，但仅仅是第一个玩笑。 痛苦的离去，墓前的再会，似乎老天爷累了，要放过这个从未有过自己人生的男子，要让他真真正正的开始人生。 眼前的爱人微笑着正在走来，不管是LEO也罢，是林志辉的影子也罢，她爱着自己；不管是LEO的爱也罢，是那颗心的作祟也罢，自己爱着她。他们终于可以有一个将来，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人生了。 挂在颈间的，贴在心口的那枚未曾送出的戒指终于可以送出了。彩虹出来了，七彩的光辉燃烧在LEO的眼中，一切都在最美丽的最高潮。 这就是悲剧，这就是玩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一瞬的美丽。幻影的破灭多么容易，只要小小的一发子弹。海市蜃楼不见了，朱丽伸出手想要迎接幸福，却看到LEO慢慢抬起头，血从发际流下。那双最明亮的眼睛燃烧尽了生命，只剩下了悲伤与不舍。戒指，慢慢的坠落；身体，慢慢的软倒；一切都在一瞬间，慢慢的结束了。 他多么想拥有自己的人生，多么想将象征着那段感情的戒指送出，甚至中弹了，他仍然伸出手，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接到他的戒指、他的心。这样，至少他的一生有那么一瞬间是真实的了。然而，他的戒指，他的真心，他的人生，落在了空中，落在了尘土。 一切终究是一场老天爷安排的玩笑…… 将碟片束之高阁，给自己一个安慰。似乎，不再看它，那悲剧就不曾存在。我就可以想：LEO仍然像网友所言未死，他与朱丽正在江畔对饮，静静的，没有任何人事的打搅。我也不愿去打搅他们的那份以血泪换来的宁静。 
回品评《还我情心／我心不死》
|